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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貓從死人身上跳過會詐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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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貓從死人身上跳過會詐屍(上)

這天兒,太冷了!難得老師的關心,幾個學生趕緊跑進了車間。車間緊靠廁所且布滿蜘蛛網、破爛不堪、骯臟而簡易。整個車間充滿熱氣,屋頂滴著水滴,四周的墻皮很多已經脫落。昏暗的燈光下五六個工人在裏面幹著活。漆黑的地面汙水橫流,還堆放著大量粉條,有的粉條甚至放在垃圾桶上。幾個同學不約而同地說道:“這粉條真惡心,還能吃嘛!”

“正在搞”生來自來熟,見一名老工人將桶裏的澱粉倒進機器中,拿著一根長棍子不住攪合,就掏出二毛三一盒的葡萄煙,走過去遞給那個老工人說道:“師傅,您貴姓?”

老工人接過煙,笑呵呵的說道:“我貴姓劉。呵呵,你這煙比我的好多了。”

劉師傅說著,拿出一毛四一盒的握手煙,示意了一下。“正在搞”笑了笑,問道:“劉師傅,咱們廠子一天能加工多少粉條呀?”

劉師傅把肺子中的煙吐出來,瞇著眼睛慢條斯理地說道:“哦……我們廠子以前一天大幺麽能做一千多斤的粉條,現在少了一些。你是來買粉條的呀?”

“避孕套”也湊了過來,接過話來說道:“我們不是來買粉條的!我們是大學生,來義務勞動,給你們送土豆來了。這粉條是怎麽加工的?聽說還得加明礬?”

劉師傅深深的吸了口煙,然後緩緩的吐出,瞇著眼睛說道:“是呀,不加明礬,粉條哪能有這麽筋道,也不好吃呀。不添明礬的粉條,那是不會有人買的,也沒人吃。不信你嘗嘗。”

說著,劉師傅從裝粉條的缸裏隨意取出了幾根粉條遞給“避孕套”說道:“你嘗嘗看筋道不?這樣的粉條煮起來才不糊湯,筋道,賊拉好吃!”

“避孕套”接過來,放在嘴裏咬了咬,點了點頭。劉師傅露出了笑臉,說道:“這些粉條子是剛做出來的,正好熱乎,吃起來一點也不硬。是不?”

“哥兒們,劉師傅說的‘明礬’是啥家夥呀?”戰智湛悄聲問化學課代表“正在搞”。

“正在搞”一本正經的低聲說道:“‘明礬’就是硫酸鋁鉀,是種無色、無氣味、微甜而有澀味的結晶或粉末的化學合成物質。在油炸食品、水產品、豆制品、發酵粉、威化餅幹、膨化食品、蝦片生產中按需要適量使用。但是‘明礬’含鋁,鋁本身很容易在人體中蓄積,比如說在大腦、腎、肝、脾等器官都可能產生蓄積,如果在大腦中產生沈積就容易引起老年癡呆、記憶力減退、智力下降等癥狀。這種東西雖然能夠食用,但不宜多吃……”

戰智湛吃了一驚,猶如豬八戒一樣,頓時矮了三分:“哇尻!這玩兒意還能吃了嗎?咱們這上學呢,誰願意記憶力減退、智力下降呀,更別提癡呆了……”

劉師傅瞪著一雙昏花的老眼惡狠狠的抹搭了戰智湛一眼,說道:“不能吃?你這小子凈扯哩格兒楞!粉條子咋就不能吃了?豬肉燉粉條子咋沒撐死你?”

戰智湛頓時無語。豬肉燉粉條這款東北地方菜是樸素的,更是美味的,吃起來過癮。

忽然,車間的另一頭有人說道:“我說老顧,你們小西屯王老師死的事兒咋樣了?”

“咋樣?唉呀媽呀……不僅王老師他爸媽打埠頭來,就連市局大案隊隊長‘武二郎’都來了!王老師的屍首還在學校的院子裏停著呢,嚇得孩子們都不敢去上學。”應該是老顧答道。

戰智湛的耳音非常好。他本來正在聽劉師傅說豬肉燉粉條子,被稱作老顧的一句話,立刻把戰智湛的註意力吸引過去了。戰智湛尤其是對老顧說的“市局大案隊隊長‘武二郎’”這個人覺得很熟,似乎是多年未見,卻又肝膽相照的知心兄弟。這個“武二郎”是誰呢?

戰智湛這一走神,老顧和那個工友說些什麽就沒聽清楚。戰智湛好奇心大盛,趕緊收斂心神認真聽下去。這一聽,戰智湛立刻被吸引住了,而且老顧所說的事差點讓他喪命。

原來,距離顧鄉屯這家粉條廠大約兩公裏處有一個“小西屯”,居住著上千戶人家。小西屯生產隊大隊書記索長友為了屯子裏的孩子們上學不用跑到四五裏地之外的顧鄉屯去,就發動社員們各家各戶出工出材料,在屯子北頭蓋了一所學校。學校有了,老師索書記心裏也早有譜了。他親自登門,勸說埠頭來小西屯插隊的知青王汝槐來教孩子們讀書認字兒。

這王汝槐也是命運多舛,高考恢覆後,他連考了三年依然是名落孫山。教書育人,本身就功德無量,教師這個職業也是深受人們敬仰的。王汝槐的心一下子就活了。就算考不上大學,回不了埠頭,離自己的家也不不算遠。索書記還答應王汝槐,來年生產隊裏好一好,一定給王汝槐蓋一座三間大瓦房,眼目前兒只好委屈王汝槐搬出青年點,先住在學校裏。

可惜,王汝槐這老師兼校長剛當了兩個月,就出大事了。三天前的大清早,學校負責看鐘點用鈴聲提醒老師和學生們上下課的老馮頭,按照慣例來給王老師做飯。老馮頭來到王老師的寢室兼辦公室,發現屋子裏頭沒點燈。老馮頭感覺很奇怪,這王老師可是個勤快人,往往天還沒亮就起來,給學生們批改作業。可是今兒個咋還沒起來呢?是病了還是咋的?

老馮頭推開門,只見朦朧之中,王老師果然還躺在炕上。老馮頭嘟囔了幾句,邊向王老師炕邊走去,邊喊道:“王老師!王老師!今兒個咋還睡起懶覺來了呢?你是……啊!”

老馮頭走到王老師炕邊上前兒,卻見王老師圓睜雙眼,表情十分恐怖,分明已經死了!老馮頭“啊”的一聲慘叫,轉身就跑。可是他的雙腿卻不爭氣,哆哆嗦嗦的剛跑出去兩步,還沒摸到房門,就咕咚一聲摔倒在地。老馮頭連滾帶爬的邊向門外逃命,邊鬼哭狼嚎般大叫道:“救命呀!殺……殺人了!王老師……王老師,有人……有人把王老師殺了!”

王崗公社派出所離小西屯沒多遠,素有埠頭以西“第一神探”的王崗公社派出所所長富長貴也十分敬業。不到半個點兒,富長貴就坐著挎鬥摩托“突突突”地趕到了小西屯學校。富長貴果然名不虛傳,戴著白手套只是簡單地看了看王老師的屍首,就下令將給王老師做飯的老馮頭抓起來。老馮頭戴著手銬子雖然連聲喊冤,警察卻哪裏能饒得了他?

小西屯生產隊大隊書記索長友嚇壞了,磕磕巴巴的給老馮頭求情。說老馮頭家八輩兒都是貧農,出身絕對沒有問題。在小西屯也是出了名的本分人,怎麽能成為殺人的階級敵人?

富長貴摘下白手套,扔到角落裏,語重心長的對索長友說道:“索長友同志,對階級敵人的仁慈,就是對人民的犯罪!王老師明顯是中毒身亡的,老馮頭是最有機會毒害王老師的罪犯!王老師是人民的園丁,孩子們的希望!如果沒有刻骨的階級仇、民族很,怎麽能這麽毒辣的殺害了人民的好教師王老師?索長友同志,你不要被老馮頭本分的假象蒙蔽了雙眼!”

老馮頭下毒害死了小西屯學校的王老師?這個爆炸性新聞一下子傳遍了十裏八鄉。就連幾天前薛家屯薛老太太死後詐屍,變成“貓臉仙姑”的大新聞都成了舊聞,沒人再提起來了。富長貴的判斷無論是否準確,都是憑經驗。殺人案是大案,市局大案隊和技術處不可能不出面。現場勘察的結果,證實富長貴的判斷是正確的,王老師的確是中毒身亡。但是,王老師中的是什麽毒,以市局技術處的設備和力量卻沒能檢測出來,只好把標本送往部裏求助。

要想破獲這一起殺人案,市局大案隊最想知道的就是被害人王老師究竟中了什麽毒。而最大的嫌疑人老馮頭雖然被押往市局看押、審訊,可是無論怎麽審,老馮頭就是喊冤,最後幹脆胡說八道起來。市局大案隊隊長武友義雖然只有三十歲出頭,可是屢破大案、要案,深受市局局長鮑民安的器重。以武友義的經驗,這個老馮頭是殺人兇手的可能性不大。武友義必須要等待部裏對標本的檢測結果,才能進一步尋找破案線索。武友義還有一件事很不解,現場勘察是技術處劉處長親自帶隊,劉處長的業務能力在部裏都是掛號的。這起案子怪就怪在以劉處長的業務能力,在案發現場居然沒有發現任何罪犯留下的痕跡。

王老師既是老師,又是知青,平時的人緣還不錯。他的被害,在整個王崗公社引發了眾怒。也成了老太太們坐在炕頭上,守著煙笸籮,叼著旱煙袋樂此不彼的談資。人們紛紛咒罵老馮頭面絕人性,怎麽能殺害王老師呢?可是有一個人卻連連搖頭,說王老師絕非老馮頭所害。老馮頭和王老師往日無怨,近日無仇,聽說相處的還不錯,他害王老師幹什麽?說這話的人就是薛家屯,以算卦為生,就連富長貴都常常偷偷拜訪的“薛半仙”老薛頭。

“薛半仙”這一輩子其實挺慘的。他幼年得了天花,雖然僥幸活了下來,他的爹媽卻都死了。“薛半仙”也落下了滿臉的大麻子,還雙目失明,瘸了一條腿,整個浪兒就是一個“十不全”。所以,少年孤苦的“薛半仙”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沒人知道他的名字,屯子裏的街坊鄰居們都叫他“九餅”。老話講“啥人啥命”!這“九餅”十一二歲前兒,救了一個差一點凍死的要飯的。這個要飯的自稱是北平白雲觀的道士,雲游到此。為了感謝“九餅”的救命之恩,道士把一身所學都傳授給了“九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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